和离时,我将战功让给丈夫,只为带走唯一的儿子。我教他练武,教他读书。
谁料在我病重之际,他竟倒掉了我救命的药!重回和离之际,我挥挥手,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谁知他后来抱着我的腿,哭得涕泗横流,“娘,爹他不是个人,你能不能带我离开。
”1.儿子赵元考中贡生那天,马上跑去将军府给亲爹赵武报喜。而我孤零零地死在床榻上。
只因一个时辰前,他当面倒掉了我救命的药。“我中贡生了,这药你不用继续喝了。
日后旁人若知道我娘出身低贱,是个杀猪的,肯定要嘲笑我的。”我看着这一幕心生愤怒,
指着他说不出半个字。我姚木兰替父从军,保家卫国,冲锋陷阵,九死一生,自诩问心无愧,
怎么到了亲生儿子嘴里变得如此不堪?!我不甘心。更不甘自己死在百般呵护的儿子手里!
濒死之际,床板被我拍的震天响。2.我的魂魄跟着儿子来到赵家。
赵元向来敬仰自己的大将军爹赵武,他一脸孺慕,全无在我跟前的不耐烦之态: “爹,
我考中贡生了,你就让我回赵家吧。”我看着父慈子孝的这一幕冷笑。昔日与赵武和离时,
为了带走赵元,上交的奏折里我将死里逃生才获胜的大战功臣写成了赵武的名字。
后来赵武凭借着军功扶摇直上,我为了不破坏他在儿子心中的地位,硬是半个字都没透露。
赵元也不想想,我与赵武和离多年,他可还打过胜仗?赵武身边的福康公主笑得和蔼,
“我说过什么来着,阿元是个聪明的,只是以前让那个女人给祸害了。
”赵元哪是读书的那块料子?若不是我曾救过太傅一命,作为交换,
太傅将赵元送去皇宫给太子陪读,他那般愚笨的顽石还能考上贡生?
儿子跪下冲着福康公主磕了几个头,亲切地叫了一声, “娘。”随后面露嫌恶,
“你不要在儿子的大喜之日提这么晦气的贱人。”娘?
我姚木兰的儿子居然叫那个恶毒女人娘?我竟不知他们的关系如此亲密!我气得发抖,
冲着他大喊:“你居然叫她娘?当初若不是我把你从赵家带走,你早就死在这个女人手上了!
”3.听说人死前的一生会在眼前回放,不巧,我眼前的人是七岁时的赵元和婆母。
婆母的声音一如我印象里那般刻薄:“跟祖母说,‘姚木兰是个烂破鞋’。
”“姚木兰是个烂破鞋。”“对咯,就是这么说。”“一会儿你娘过来,你就这么跟她说,
记住了吗?”“孙儿记住了。”“等你爹休了你娘,就让福康公主做你的娘好不好?
她出身皇家,知书达理,比你那个粗鄙的娘好了不止一点半点。”赵元拍手鼓掌,“好,
我要福康公主做我娘。”……再次听到这段对话的我浑身颤抖。赵元小时候多次辱骂我,
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学的这些话,听到一次我惩罚一次,以至于他怎么都跟我亲近不起来。
直到亲耳听见这段对话的我才知道是有人故意教给他的。赵元看到了我,
向我扑了过来:“姚木兰是个破鞋。”轰——想起他倒掉我药和叫别人娘的场面,
我脑中嗡鸣,一巴掌扇了上去。“放肆,我是你娘!”疼痛不仅令赵元愣在原地,
就连我也愣在原地。我后知后觉地发现,我好像重生了。4.“哇——”赵元瘫在地上,
大哭起来。婆母匆匆赶来,将赵元抱在怀里,一边心疼地摸着赵元的脸颊,
一边捏着赵元的手,做出要打我的动作:“姚木兰是个坏女人,居然敢打我们阿元,打她,
打她!”婆母一直不大能看得上我,在我和赵武成婚的那一天,她大着嗓子对宾客说,
“我也不想阿武娶这样一个杀猪为生的女人,可是阿武喜欢,我又能怎么办?”自此,
满京城都知道婆母不喜欢她这个儿媳。我女扮男装从军,身份若是泄露,有人头落地的风险。
赵武为了跟我成婚,对外隐瞒了我三品镇护将军姚青木的身份,只告诉外人我杀猪为生,
对赵武有救命之恩。婆母也不知情。幸好婚后我大部分时间都跟着赵武一起驻守边关,
避开了她。婆母没打算放过我,她在京城中散播我的谣言:“我家阿武也不喜欢她,
若不是她救了我家阿武,用恩情逼迫阿武,阿武怎么可能会娶这样一个女人。”“孙儿?呵,
一个整天抛头露面的女人,谁知道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是谁的孽种。”……我蹲下身,
平视着赵元。赵元被我这个动作惊得停止了哭泣,想到脸上的疼痛,
他指着我对婆母闹道:“祖母, 她打我,你快让人掌嘴!
”我竟然从一个孩子的脸上看到了狠厉之色?原来赵元是从根子里烂掉的。
我毕竟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不怒还好,一怒煞气十足:“掌嘴?来人,
给我把少爷打十大板,十大板之后也不要停下,认错了什么时候再放过他。
”说话时我看着婆母,婆母低声安慰赵元,连余光都不敢分给我。赵元哭得更大声了。
5.“公主嫁到——”正命人将赵元强行拖去祠堂的时候,福康公主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见了福康公主那道尖细的声音:“呦,
是谁惹得我们阿元哭得这么惨啊。”此时我还没与赵武和离,
福康公主自然也不像我临死前那般挽着妇人的发髻,眉目间的毒意倒是一如既往。
婆母连忙行礼,我跟着婆母行礼。福康公主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将婆母扶起,
捧着赵元的脸,将巴掌印看了又看,心疼道:“哪个人心这么狠,下手这么重,
真是可怜我们小阿元了。”我径直站起。赵元抱着福康公主哭得稀里哗啦,
鼻涕眼泪抹了对方一身,福康公主面露嫌恶,皱皱眉还是忍了下来。赵元对此浑然不觉,
他抽抽噎噎地:“是姚木兰,我不要她做娘亲,福康姑姑你做我娘、帮我教训她好不好?
”“你放心,我在这里,你娘不敢教训你的。”说这话时,她看了一眼我,声音上扬,
笑眯眯地:“姚夫人,这教训猪仔跟教训孩子是不一样的,猪是畜生,阿元是人,
你若一意孤行,不仅阿武会跟你离心,阿元也跟你离心的。”你瞧,字里行间全是炫耀。
我并没有如福康公主预想的那般生气,而是浅浅一笑,“公主殿下说的是,
既然赵元想认公主您当娘,您又即将嫁给赵武,日后这孩子终于能如愿称您一声‘娘亲’了。
”我话音刚落,福康公主尖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说什么?让本公主给他当娘?
”话里话外都透着不情愿。见到赵元和婆母都惊讶地看着她,
福康公主这才察觉自己话中的不妥之处。
她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话:“本公主来当娘自然比你一个粗人合适。”说完,
她又迫不及待问,“阿武哥哥不是说和离后,你要带着赵元离开府上吗?
”“我是想带着赵元离开。”我顿了顿,语气为难, “但是赵元更想跟着赵武和公主您。
赵武说我不过是一个妇人,怎么能带着赵家血脉离开,阿元以后是要继承他父亲衣钵的。
”这是我要带走赵元时,赵武说过的话,我原封不动地送给福康公主。
福康公主面色难看起来。我看着裙角,说实话,它穿起来并不舒服,碍手碍脚的,
与赵武成婚这么多年我都还没适应。“赵武对公主是一片真心,为了和公主成婚,
赵武找了好几次姚青木将军,想把军功讨过来,让自己看起来配得上殿下。”婆母尖叫一声,
“你休要胡说!”向我扑过来,想要打断我。我拦住她,“赵武私下找我抱怨,
说那姚将军说什么那些将士听他号令,是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