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了八年的法医,有一个秘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1.一切都要从八年前的那天晚上说起那年的夏天格外的热,
6月底的时候气温已经达到了四十度。作为一个公安在职的法医,
其实是很讨厌这种高温天气的。温度高,尸体腐败快,现场发现不及时的话,
很多都是高度腐败的。要穿闷热不透气的全包防护服,再带上防毒面具才能看现场,
一个现场看下来,往往连内裤都汗透了。热倒是其次,腐败严重的话还会破坏一些尸体征象,
影响死因的判断。夜里九点的多时候,值班的法医打电话给我,说他有些急事要回家,
让我替他出个现场,还特意提醒我是高腐,记得去局里拿装备。我家离单位很近,
开车十分钟不到就到了,等到了局里和痕迹技术员汇合,
防护服和防毒面具已经被他们准备好了,我坐上他们的警车,就出发了。
死者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女性健身教练,独自租住在市中心的一座公寓楼里。
因为和家属失联多日,今天家属找房东开了门,发现她吊死在卧室的健身架上。
尸体高度腐败,尸水流了一地,室内充满了恶臭,我们刚出电梯口,就闻到了味道。
于是我穿戴好装备,就进入了现场。这是一套复式的豪华顶层公寓,卧室很大,
靠飘窗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做引体向上用的健身架,顶部的横杆上还挂着弹力绳,
死者的颈部就挂在弹力绳上,尸体已经。完全巨人观了,大量的尸水流在脚下地毯上。
痕迹技术员拍照固定之后,我和他俩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尸体从健身架上放下来。
腐败之后尸体表面的油脂和尸水太过滑腻,搬动的时候,就像搬一条一百多斤的鱼一样滑手。
简单检查了一下尸表,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概在七天左右,虽然腐败很严重,
但是皮肤还算完好,除了颈部的缢沟之外没有发现什么别的损伤,
缢沟的纹理和健身架上弹力绳一致,闭合形态也符合缢死,,没什么大问题。
进一步对现场进行勘查,发现房间和客厅里摆满了蛋白粉和维生素。对于一个健身教练来说,
这很正常。但是在死者身旁的飘窗上摆放着一盒“劳拉西泮片”,
这是治疗抑郁症的一种处方药,有缓解焦虑的作用。在床头柜里,我也找到了好几盒这个药。
我叫来了派出所的民警,问他报警人的情况。报警人是死者的母亲,据她说,死者叫姜然,
在市区一家健身房做私教工作,生前确实有抑郁症,母亲曾多次陪她去医院就诊过。
门窗完好,室内整洁,没有他人入侵表现,尸体表面无外伤,溢沟形态符合缢死,
死者姜然又患有抑郁症,初步判断,姜然上吊自杀的可能性很大。
和派出所民警交代了一下保护现场,然后就打了电话叫殡仪馆把尸体运到法医中心去尸检去。
2.因为回局里顺路,警车直接把我送到了法医中心,所以我到的甚至比尸体还要早。
再加上规定尸检必须两人进行,我只能去办公室等着了。到底是晚上,
我一路从大门进来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办公室的灯和空调都没关,
守夜的保安老吴也不知道去哪里偷懒了。等了半晌,另外一名法医还没来,实在无聊的紧,
我就打算去值班室看看老吴在不在,刚走出办公室门,却发现了奇怪的事情。
从走廊尽头的门那边,一串黑红色的脚印延伸过来,一直到我这间办公室的门前停下了。
脚印湿答答的,看起来像踩了什么脏水。我抬脚看了看自己的鞋,干干净净。更何况,
这是脚印,不是鞋印。这脚印大概36码,五趾分明,看起来是个成年女性的脚印。
沾满墨红色的液体,细细一闻,还隐约带着一些臭味。我熟悉这个味道,
主要是由氨气、硫化氢、甲烷等有毒气体组成,是肉体腐败后产生合成的,简而言之,尸臭。
这是沾染着尸水的脚印,而且,是光脚沾染了尸水脚印。尸水有毒,
而且沾染上尸水后恶臭难以去除,我们都是包的严严实实才会接触,即便是殡仪馆的人,
也是穿鞋和鞋套才可能踩。不可能有正常人会光脚踩在尸水里。除非,她不是人。
我脑袋里轰的一下,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这个世上,真的有鬼么?
思绪一下子回到了18岁那年的升学宴。3.我出生在皖南山区的一座小村庄,
父母在我三岁那年就去了大城市打工。留下尚不懂事的我和年迈的外婆相依为命。
我那时还是光着屁股玩泥巴的年纪,大字不识一个。
只知道村子里的人都称呼外婆为“英婆”。但是我很奇怪,
外婆名字里并没有“英”这个读音。外婆家虽然只有我们一老一幼,
可是村里人貌似对外婆都很敬重。我那时候觉得村里人都是大善人,
因为经常有人到外婆家来主动帮忙,春种秋收,采茶制茶,都有村里人的人来干活。
但是我总觉得,外婆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因为她总是会在有人到访的时候把我赶出去玩,
让邻居家的大头哥带我去村长家看电视。
有时候甚至还会给两个零钱让我们去村口小店里买些吃食。村长家一向都是很欢迎我的,
我每次去,村长都特别高兴。还经常跟我说,我外婆是有大本事的人,
城里人都开着小汽车来村里找她。可我不觉得外婆有什么特别的,
在我眼里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老太太,跟村里的刘阿婆、李阿婆没什么区别。
我也曾缠着外婆追问她到底有什么厉害本事,外婆只是笑笑,却避而不答。
到了快读书的年纪,父母把我从小山村里接到了城里。开始是在镇上念小学,
后来又到县城读初中,等我考上我们全市最好的高中的时候,我父母的生意已经开始有起色,
在市区买了房定居。高中毕业后,我顺利考上了国内一所知名的医科大学的法医专业,
正式成为了一名医学生。不管是医生也好,是警察也好,都是非常体面的职业,
父母非常高兴,升学宴办的很隆重,亲友几乎都来贺喜,外婆也被从山村里接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外婆知道我选择学医,特别是详细了解什么是法医之后,外婆显得很慌张,
整个升学宴都魂不守舍。晚上散席后,外婆留宿在我家,等爸妈在餐厅算礼金的时候,
她把我叫到了房间里。“娃儿,你打算学法医,怎么不提前和外婆商量一下?
”外婆表情非常的严肃。报志愿这事,主要是我自己的主意,父母也很赞成,
我倒是真没想过还需要征求外婆的意见。“爸妈都觉得挺好的,学法医出来还能考公务员,
以后在警察局上班。”外婆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是担忧还是后悔,沉默了半晌,
才开口说到:“你是咱屋里的独苗,有些事迟早是要告诉你的。现在你既然已经选了这条路,
我现在告诉你,你有些准备吧。”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外婆告诉了我一些事,
然后又留给我一本《卜氏族谱》,让我好好想想。4.外婆姓卜,妈妈也姓卜,
我本应跟爸爸姓,但应外婆的要求,我也姓卜。卜姓不算是什么大姓,
但在我们当地还是有不少的。可是外婆说,我们家这一脉卜姓,和别人不一样。
根据族谱记载,自商周时期起,我的祖先便开始入朝为巫,掌管祭祀和巫卜,
当时的巫师官职为“卜正”,于是便以官为姓,后代皆称卜氏。在漫长的岁月里,
又陆陆续续出现很多卜姓之人,可能入朝为巫的,仅仅只有我们这一脉,最重要的原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