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云中姑苏氏家的苏芳被打了。据说是在夜半无人时,深巷杂林处,歹徒凶狠,
愣是照着脸就上,连口气都不带喘,打晕了以后还把人绑在街头示众,可谓毫无人性,
残忍至极。姑苏家出了告示,但凡能提供歹徒消息的,赏银五十两,能抓住歹徒的,
赏银二百两。云中炸开了锅, 姑苏家这次怕是要来真的。
迟俏拿着告示找上门的时候苏芳的脸还肿的同猪头一般,他忍着痛问她可是瞧见了什么,
姑娘娇娇俏俏,含笑点了点头, 她身旁的小丫头亦步亦趋,倒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说来倒是巧,那天去庙里上了香,回来的时候便也迟了,路上便瞧见了两个穿夜行衣的,
怕就是当夜的歹徒。”她适时顿了顿,一脸的懊恼,“若是早知道有这般事情,
我是一定要过去帮帮苏公子的。”苏芳想起当晚,他见完好友后喝了点小酒,
回家时拐过东门口的巷子便被人蒙上了头,并且被手脚并用地打了一顿,虽然看不见,
但听脚步声便也不止一个人,现在想想依旧觉得脸疼。“看见脸了没?”苏芳扯着伤口问。
“不是很清楚,但匆匆打了个照面,其中一个长着个倒三角眼,朝天鼻,簸箕嘴。
怕是嫉妒苏公子貌美才会下此毒手。”这云中谁不知道姑苏家的长子苏芳长得色如美玉,
虽不是女子,却更胜女子。迟俏这几句话恰好讲到苏芳心坎上了,他一向友善,
从不与人结仇,若不是嫉妒实在也没有其他理由,他朝着旁边小厮点点头,
小厮拿着银子递给迟俏,迟俏勾了勾嘴角,示意丫头六一收下。“先谢过苏公子了,
愿苏公子能早日康复。”她转身离开,身边的小丫头恭恭敬敬跟在后头,临出门时,
她实在是没抑制住内心的喜悦笑出了声,只听得一阵骚动,下一秒等她反应过来时,
她已经被五花大绑送到了苏芳面前,苏芳咬牙切齿瞧着她,那一声笑,他可一辈子不会忘。
“哟,打的好算盘呀,打了人还想拿银子?”迟俏有些笑不出来了,就不该贪这五十两银子,
偷鸡不成蚀把米。苏芳盯着她的脸瞧了半天,愣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叹了口气道“说说吧,
都跟我有什么仇?”迟俏跟苏芳有什么仇呢,这事大概得说回十年前了。
那时候苏芳也不过是个垂髫少年。七岁元宵时,父亲从京带了个小姑娘回家,
小姑娘穿的粉粉嫩嫩,提着个粉色的兔子灯。这小姑娘,便是迟俏。父亲说,苏芳,
这是你妹妹俏俏。苏芳脸一白,这才出门两个月,他就有了个这么大的妹妹?
他老子分明是不想要他和娘了,他边哭边抖着手指着小姑娘,我才不要这么丑的妹妹,
丑八怪!迟俏哭了,对美丑已经有具象的她哭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被匆匆送回了家。
迟俏也说不出来是什么仇,若是真细究,那便是八字不合,因果有命现世报。
第二章县衙门内,大堂之上,光明正大的匾额显得威严肃穆,迟俏五花大绑地跪在地上,
堂上坐着的,是她老子。“大老爷,我冤枉呀!”迟俏开口时,她老爹的眉毛跳了跳,
她憋足了劲往地上一趴,声音抑扬顿挫。“大人,她谋财害命,谎话连篇,藐视公堂。
一定要严惩”苦主苏芳义愤填膺,理了理衣袖,起势声势浩大,慢悠悠摘下毡帽,
故意露出红肿的脸颊淤青的眼,“大人,请大人为我做主。”围观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样的歹人才狠得下心来对这样一张脸下手?“这人肯定是求爱不成反起了杀心。
这种人一定得严惩。”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响。县太爷握着惊堂木的手微微抖了抖,
圆滚滚的身体陷在椅子里眼看着就要软下去。迟俏愣是挤出了两滴眼泪,可怜巴巴瞧着他,
委屈又知错的模样喊他,“爹。”这一声爹还没喊出来,吓得县太爷连拍了好几下惊堂木,
“这案子疑点重重,本官需要再细细审查,来人呐,把这两人都给我押下去。好生照顾。
”他们两人被推推嚷嚷着押解进牢里,临进门时,迟俏脚下一滑,摔倒在苏芳脚边,
苏芳哼了一声,抬脚踩着她手掌走过。手上吃痛,迟俏牙咬切齿地瞪了瞪他,
一副恨不得剥皮吃肉的模样,“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娘都认不出你。”苏芳不屑地挑了挑眉。
狱卒动作利索地拿出一把长板凳,粗鲁地将迟俏绑在板凳上,往嘴里吐了口唾沫,
拿起一旁的棍子称了称手。“小哥,劳苦你了。”苏芳随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苏少爷这小的可不敢收,不过是分内工作,
”“你敢,我可是你们县太爷周延的千金。”眼见着狱卒抡起板子就要打下来,
迟俏气的脸都白了,还未等她说完话,那一棍子重重打在她屁股上,皮开肉绽,
迟俏咬着衣领含糊不清地道,“你以下犯上,我要让我爹重重罚你。”“你可别吓我,
小姑娘。咱们可老早打听过了,大人家里,可没有女儿”狱卒朝手心吐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