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听得见吗？”。“嗯。”。“？”。“李。。晓薇。”。“你现在睁不开眼睛很正常，

麻醉还没彻底过去。手术成功了。回病房好好休息吧。”。话音刚落，

一只手落在了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把她送回病房。”。身下手术床，

轮子咕噜咕噜作响还混合着各种撞击阻碍物的声音。与地面每接触一下都听起来特别的刺耳。

身体的感知开始慢慢恢复，一开始她还觉察不到温度。

但是后来的某个瞬间她突然觉得浑身冰冷，哪怕她身上还压着一层的被子。

这会儿她被压的完全不能动弹，大概是麻药的作用。走廊上的灯光明晃晃的特别晃眼，

她微微睁开了眼睛。手术床的两侧分别有两个人影，一个穿着医院的蓝色手术服。另一个人？

全身黑色？与其说全身黑色，不如说就是一团黑影。黑影？她的背脊一凉，

意识里莫名警报大作，她几乎本能地瞬间就紧闭了眼睛，脑袋瓜却比刚才清晰了不少。是啊，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记忆慢慢涌现，

前几日她是后背痛的难以忍受才来问诊的。那日，是工作日，她甚至没来得及告诉父母，

便被收治入院了，原来她是胆结石发作了。剩下的她只记得那是入院后的第一个晚上，

她还吊着消炎的点滴，突然尿意来了。她一手提着吊瓶一手握着卫生纸，

但是只是去厕所这么短的距离，她就头晕恶心一下失去了意识。等她再醒来的时候，

她感觉到一种从未感受过的疲惫，她似乎在 ICU 的监控室里，

身边全是机各种机器的播报声和人的哀嚎声。医生在她耳边重复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室内的灯光恍恍惚惚，机器声滴滴答答，她的身体插满了管子，她既发不出声也无法动弹。

她隐隐约约看到医生旁边站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穿着和刚才窗边的人一样的全身黑色。

看不清五官。这会儿她越是努力的回忆，意识也就越来越糊涂。想到这里她猛地睁开眼睛，

手术床的一侧只剩穿着蓝色衣服的医院工作人员。被推进病房的那一刻，

她可以看见等在病房的爸爸妈妈泪眼婆娑。两周后她终于出院了。“李晓薇。

这是你的出院小结。”。“以后可要小心了。工作的时候出现不舒服可不能强忍啊。

”主治医生语重心长道。接过出院小结的那一刹，看着那长长的病历内容，她依旧不敢相信，

一个小小的胆囊炎差点要了她的命。她痛定思痛，决定开始好好养生。出院的当天，

爸妈都来接她。在上车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望向医院门口那条马路的街对面，

一个人影将她的视线牢牢吸引。那个全身黑色的人影。又出现了。她赶紧低下头，

心有余悸地快速坐进了车里。她撇过头，这会儿再从车窗向马路对面看，对面除了普通行人，

哪有什么黑影。“薇薇。看什么呢？”妈妈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什么。

大概是太久没有出来看看了。”。原本愉快的出院心情，在那一刻跌到了谷底。

她觉得自从入院后总有什么道不清说不明的东西围绕她。出院后的日子还算正常。

有父母在身边照顾的日子生活总是惬意的。工作，老板似乎在得知了她的病例后，

也没有多做为难。连她最近加班的日子都少了起来。不过她没有告诉爸妈，

最近她总在做一个梦。在那个梦里，她又在 ICU 里，浑身插着管子，

在那里她不叫李晓薇，医生唤她程药心。在复诊的时候，她把这些事告诉了主治医师。

“恢复的很好。至于你说的噩梦，可能是昏迷后产生的幻觉。

”医生看着电脑上刚出炉的报告，若有所思道，“如果觉得影响严重可以去看看心理医生，

或者多去外面散散心。还有”。医生看着她叮嘱道，“工作不要太给自己压力。

适当放松放松。”。“谢谢医生。”她没有和医生争辩，

此刻她害怕医生真的把她看成心理有问题的病人，便拿着报告退出了诊室。她前脚刚迈出，

下一个病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进去了。她看着来往的人群感叹，这年头看病的人可真多。

医院的走廊里总是密密麻麻挤了很多人，和她来的那天一样。她虽然戴着口罩，

但是医院里各式各样混杂的气息依旧让她感到窒息。在穿越了人群后，

她等在了电梯间的一侧。肝胆门诊的科室在五楼，等电梯抵达她所在的这一层，

里面已经挤满了人。里面的人虽然没有说话，

但是眼神里都在表明已经挤满了你们等下一趟的意思。等下一部吧。她的内心毫无波澜。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之后的上上下下的每部电梯里都挤满了人。她只好放弃，转而去走楼梯。

楼梯和走廊一样，拥满了人，大家都行色匆匆，挤得时候还得让后面急的人先过。

在下到四楼的时候，

她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在议论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你知道 16 楼的那个程药心吗？”。

“你是说那个在这里躺了一年多的程药心？”。“可不是嘛。听说她们家是做大企业的。

她爸妈前段时间还在特需病房里请道士施法呢。”。“这么诡异。”。“可不是嘛。

但是没想到一个月前还是走了。”。“一个月前就走啦？我怎么不知道？”。

“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她爸妈已经在我们医院闹了两个多星期了。

听说今天还在院长办公室闹腾呢。”。程药心？

她没听错的话这个萦绕了她一个多月的名字终于出现了。她赶紧回头，

身后的人群正好与她对冲。透过人流她可以看到说话的是两名护士，这会儿正好走向三楼。

“不好意思，让一让。”身边的抱怨声不断，但她还是挤过人群来到三楼的入口处。

抬头一看，心外科。心外科的走廊似乎没有肝胆科那么拥挤。

可惜刚才的两名护士却不见了踪影。她在各个科室间来回游走。没有找到类似护士的身影。

“小心一点。”。她一个没注意一头撞在了来人的胸口上。她摸了摸额头，

额头上磕了一个浅浅的印子。大致是撞在对方胸口别的钢笔上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