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广汉还没死呢,我还得遵守自己的承诺。这天,我躺在床上,
凝望着悬在头上的那尊男人塑像。他的眼睛好像又动了,好像活的一样。我忽然觉得,
这个雕塑真像小栓子......我有点喜欢这个雕塑,比许广汉强。我有些后悔,
答应许广汉照顾他一辈子了。不经意间,我看向了窗台的那瓶只剩三分之一的百草枯。
我尽力配合他。我很喜欢这种时候。因为这时候,不用违心的去遮掩,
也不必想着什么许广汉,更不要去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烦恼。我睁开了眼睛。我看见了他。
他的脸像月亮一样白,手指像稻杆般纤细,尽管我知道这不对,可我还是轻轻的哼了一声。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我睡在了牛棚里,身体泡在浴缸里,四周有很多水。
我的身体忽然僵住了。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昨晚.....不是梦!我头皮发麻,
僵硬在那里。谁呢?我急忙收拾好一切,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我打开小屋的门,
丈夫还是傻傻的样子。要是不唤醒他,他会在尿在床上,甚至拉在裤子里。
我已经厌倦了平凡帮他洗衣服的日子了。我有时候也想过,他个样子如果死了,
会不会好一点。当然,这些我也只是想想。生气的时候想想,寂寞的时候也会想想,
也只是想想。我把目光钉在墙上的那个雕像上。他的眼睛似乎眨了一下,我吓的不轻,
凑过去仔细看,眼睛没有再动了。我觉得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吧。总不至于,
这雕塑的墙里藏着一个人吧。我心想。昨晚我躺在浴缸里的事情,我已经忘了。
我觉得其实挺好,这种事情如果没人知道,或者没被人发现,我是乐意当做不知道的。
下地锄了一亩的草。我擦了擦汗,脑子里不禁想起昨晚那种其妙的感觉。看看天,还早。
我的心不知为何有些失落。我不明白,这天不应该这么晚才黑啊.....随后的几天,
我有好几次都是在牛棚里醒来。我这才有些怕了。之前我心里是觉得自己可能是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梦游走到这里来的。可几天反复这样,如果这家里不是藏了一个人,难道有鬼吗?
我再度看向床前的那个雕塑。他的眼睛又动了,好像是在冲我眨眼。
我不由自主的伸手摸过去,手触到他冰凉的脸时,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这种触感,
如梦里的一般。难道,真的是它?我顿时不敢碰了。这天晚上,我没有在卧室里睡。
拿了床被褥,睡在了客厅里。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我还在客厅里。欣喜之余,
我不禁又有些失落。然而,下一刻,我整个人都冷了。傻了三年的老公,
躺在了牛棚的浴缸里,脸朝下埋在水里。我急忙惊恐的冲过去,将他从水里捞起来。
费力抢救。万幸,他吐了一口水,醒了过来。「你昨晚怎么?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我问。
许广汉眼神迷离,痴痴呆呆的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我的心没来由的一阵失落。
还有些后悔。我抬手想将他抬出浴缸,然后右手刚抬起来,
我顿时看见自己手心里竟不知何时攥了一瓶百草枯。我悚然一惊,下意识的将他丢在了地上。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许广汉,怔愣半晌,最后叹了口气,将他重新抬回小床上。
我回到自己的卧室收拾时,抬头看到那个人头雕塑时。我又看见,他的眼睛动了一下。
很明显的眨了一下。这里面,一定藏了人!他每晚欺负我,昨晚甚至还想害死我老公。
必须拆了他!我找来了小拴,请他帮我把卧室里的人头拆掉。他本来不愿意进我的房间,
推脱着不帮忙。最后,我强拉着他进来了。
我指着床头上悬着的那个雕塑头像问「你看他的眼睛,是不是再动?」小拴吓了一跳,
走过去盯着看了一会。「没有啊,这眼睛是实心的,没有动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走过去,盯着看。不知道为何,看到小拴坐在我的床前,我心就莫名的躁动。
身体哪哪都痒。但我还是克制住了心思,盯着头像仔细看。忽然,
我看见那头像分明冲我眨了眼。我吓的尖叫一声,直接扑在了小拴的怀里。
小拴身体像一团火,很烧人。我都怔愣了片刻,意识到不对,感觉分开。小拴支支吾吾,
连忙就要出去。我低着头,不敢去看人。他忽然站在房门口,转过头看我。我也在看他,
我们四目相对。我知道这样不对,可心里就是有一股难掩的躁动。他伸手关上了门,
然后眼中喷着火向我走来。我不停的喘息,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知道这样不对,
可我竟然有些期待,甚至是期待已久的兴奋感。忽然,我想到小房里的傻老公。「那个,
我该给我老公喂药了!」我连忙避过脸。小拴走向的我脚步顿了一下,陡然间醒悟,
赶忙连声致歉「不好意思,嫂嫂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去接他的话,
他已经不好意思的走开了。直到他们背影消失,我才抬起头,心一下子空落落的。我觉得,
我有必要查一查这屋子里是不是真的藏了个人。我将手机插上充电器,彻夜开着录音功能。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又一次躺在牛棚的浴缸里。点开录音。开始很平静,
不一会房间就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声音好像就是从上方传来的,像是掀开被子的声音。
然后有人上了我的床。在然后就是我的如梦呓般呻吟的声音。陡然间,
我听到自己似在喊一个人的名字「快,.....广汉.....」我头皮瞬间一麻。
是......许广汉?他偷偷进了我的房间,趁我熟睡将我抱去了牛棚?可他是傻子啊,
这怎么可能呢?我急忙冲到小屋,打开了房间,许广汉还在睡着,房间里已经传来一股恶臭,
他又拉在床上了。应该不可能是他。我觉得,这可能只是我在做梦。我做梦都在想着许广汉,
我真觉得自己对他真好。我应该顺从心意,好好对待许广汉。毕竟,他都是为了我才傻的。
......我的心情平静了不少,晚上也很少做梦了。我把许广汉也照顾的很好。
床单、被褥都换洗了一遍,我又给他洗了澡,这才闻着不臭了。可是,还是觉得这房间里,
除了我和许广汉之外还有第三人。正好听说栓子要娶城里。我便拖他帮我去买一部摄像机。
栓子很快就将设备买了回来。临睡前,我将摄像机打开,放在隐秘的位置,
镜头正对着我的床。我心想,这下应该没有问题了吧。第二天醒来,风平浪静。
我看了眼摄像机,我安静的睡了一夜。第三天,依然如此。第四天,房间里还是没人。
我觉得,可能是我这段时间心燥不安,整天疑神疑鬼,想多了。
后来我把摄像机就放在那个位置,就不去管他了。说来也奇怪,这几天我的心情出奇的好。
类似的情绪出现过三次。一次是得知王丑汉被抓去坐牢,一次是许广汉傻了。最后一次是,
公公在犁地时被闷死.....这一次是为什么呢?我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去想。
照例去小房间叫许广汉起床。我推门进去是,陡然一惊,许广汉的房间空着的,
床铺也整齐的叠好了,地上清扫的一尘不染。我一怔。随即欣喜起来,难道广汉好了?
我急忙喊「广汉,广汉!」没听到回应。难道是去田里了,知道我平日种田辛苦,